南門蓼兒洼,楚州安撫使兼兵馬都總管宋江,吳用、李逵、花榮葬身之處
2014/7/7 9:09:15 作者:政協(xié)文史辦 閱讀:6394 評論:條
英雄魂歸蓼兒洼 江南方臘造反,占了八州二十五縣,徽宗深以為患。方臘原為樵夫,因官府征收花石綱激起民怨,方臘借機造反,自稱國王,在清溪縣幫源洞造起宮殿,設立文武官職,獨霸一方。 宋江聽說方臘造反,即請宿太尉進奏徽宗,說愿領兵征剿方臘,盡忠報國;兆跍首啵馑谓瓰槠侥媳R都總管,征討方臘正先鋒;盧俊義則為副總管、副先鋒。宋江分兵馬為五路,水陸并進到揚州齊集。 宋江大軍一路進剿,最后打進幫源洞。方臘從幫源洞山頂逃到深山密林,被魯智深遇到,一杖把他打翻,用繩索捆了。 宋江經(jīng)數(shù)次浴血奮戰(zhàn),雖然活捉方臘,但損失慘重,許多梁山泊好漢英勇捐軀,原來一百零八將中如今僅存三十六人。宋江不勝悲痛,在睦州做了三百六十分羅天大醮,追薦陣亡將士,然后班師回京。 宋江班師途經(jīng)杭州,在城外六合塔駐扎。魯智深和武松在寺中一隅停歇,睡到半夜,忽聽錢塘江潮信傳來,魯智深突然想起師父的偈言中有“聽潮而圓,見信而寂”的話,知道自己該當圓寂了。 魯智深請寺中僧人燒了浴湯,洗凈全身,穿了御賜僧衣,點上一爐好香,在禪床上迭|起兩腳,自然天性騰空。宋江等眾人來看時,魯智深已經(jīng)閉目不動了。 武松在征討方臘時失去一只手臂,他見魯智深圓寂,就對宋江說 ∶“小弟今已殘廢,不愿赴京朝覲!彼谓f∶“任從你心!蔽渌蓮拇肆粼谒轮谐黾,年八十而終。 宋江兵馬剛要啟程回京,不想林沖中風癱倒,楊雄患背瘡而死,時遷又得絞腸痧故去,宋江傷感不已。林沖不能同行,留在寺里由武松照看,半年后病故。 回京路上,燕青對盧俊義說∶“小的自幼隨侍主人,今大事已畢,不如隱跡埋名,以終天年。”盧俊義道∶“自從招安以來,俺兄弟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,辛存性命,正當封妻蔭子,為何去隱身埋名?” 燕青預感此去沒有好結果。盧俊義自認為不存異心,朝廷不會虧待。燕青道∶“主公豈不知韓信立下十大功勞,卻落得未央宮斬首。主公要想好,禍到臨頭就難走了!北R俊義不聽燕青勸告,燕青獨自離去。 宋江大軍行到蘇州城外,李俊詐做中風,不能隨軍進京,并要求把童威、童猛留下照顧自己,宋江只得應允。宋江走后,他們三人約同當?shù)厮娜舜蛟齑,從太倉港出海,投到外國去了。 宋江大軍回到東京奉旨進宮,受到宋徽宗封官加爵的只有二十七人。加授宋江為武德大夫、楚州安撫使兼兵馬都總管,盧俊義為武功大夫、廬州安撫使兼兵馬副總管,吳用為武勝軍承宣使,李逵為潤州都統(tǒng)制……。 宋江上任前神行太保戴宗來看他,表示要送還袞州都統(tǒng)制的官誥,去泰安岳廟陪堂求閑,了此一生。宋江不好勉強,說∶“賢弟既為神行太保,他日必作岳府靈聰!焙髞泶髯诠凰瓦官誥,去了泰安岳廟。 阮小七受了誥命,辭別宋江到蓋天軍作都統(tǒng)制。不到幾個月,被大將王稟、趙譚尋個過失,進奏徽宗奪了官職。阮小七心中卻也歡喜,回石碣村依舊打魚為生,壽至六十而逝。 柴進授滄州都統(tǒng)制,見戴宗納還官誥,阮小七被革職,怕自己見責受辱,推稱中風,不時發(fā)病,難以任職,情愿納還官誥,求閑為農(nóng)。后來無疾而終。 高俅等見宋江受到徽宗重用,便設計陷害。他們先誣告盧俊義謀反;兆谡{盧俊義進京面詢,未發(fā)現(xiàn)反跡,賜給御膳。高俅使人在御膳中投入水銀,盧俊義食后腰腎疼痛,回任時乘船落水而亡。 高俅又奏請徽宗賜宋江御酒,暗中在酒里加入慢性毒藥。天使送御酒到楚州,當即令宋江飲下。宋江飲后覺腹內疼痛,心知中計。他想自己死后李逵肯定要聚眾造反,壞了自己清名,便派人去請李逵。 李逵立即趕來楚州。宋江要李逵喝了御酒后才說∶“兄弟,前日朝廷差人送來有毒御酒給我喝了,我死后怕你造反,壞了梁山泊忠義之名,所以請你來也喝了毒酒,你別怪我。”說罷淚如雨下。 李逵聽了垂淚道∶“罷、罷、罷!生時服侍哥哥,死后也在哥哥部下做個小鬼!”宋江和李逵不久毒發(fā)身死,二人都埋葬在楚州南門外。 吳用在任上經(jīng)常想念宋江。一天夜晚,他神情恍惚,夢見宋江、 李逵二人扯住他的衣服哭訴∶“我倆被御酒害死,葬于楚州南門外,請軍師親來看視!眳怯眯褋,不禁淚流滿面,立即前往楚州。 吳用來到楚州,果然宋江、李逵皆死。他到南門外找到二人墳墓,祭奠后哭道∶“吳用本是村中學究,始隨晁蓋,后遇仁兄才得坐享榮華。今兄既死,吳用無以報答,愿與仁兄同歸九泉之下! 吳用在林中正欲自縊,忽見花榮來到墳前。吳用問花榮何以來此,花榮說宋江托夢叫小弟來此看視。二人都說現(xiàn)在奸臣當?shù),不如同赴九泉,追隨宋江,留得清名于世,于是哭了一場,雙雙縊死樹上。 徽宗聽說宋江因飲御酒而死,追查無著,便據(jù)宿太尉所奏,親書圣旨,敕封宋江為忠烈義濟靈應侯,賜錢于梁山泊,建造廟宇祠堂,妝塑宋江等歿于王事者將佐神像,親書“靖忠之廟”,永載功勛。 楚州人民悼念宋江,在淮城南門外宋江墳墓處修建大殿,加設兩廊,在正殿妝塑神像三十六員,兩廊妝塑神像七十二員,年年祭祀不絕。 附注:此內容近人考證后,乃由元人施耐庵編寫成書《水滸傳》,后經(jīng)門生羅貫中增刪纂修。 記 載: 且說蔡京、童貫、高俅、楊戩四個賊臣,計較定了,將泗州申達文書,早朝奏聞天子說:「泗州申覆盧安撫行至淮河,因酒醉墜水而死。臣等省院,不敢不奏。今盧俊義已死,只恐宋江心內設疑,別生他事。乞陛下圣鑒,可差天使, 御酒往楚州賞賜,以安其心。」上皇沈吟良久,欲道不準,未知其心,意欲準行,誠恐有弊。上皇無奈,終被奸臣讒佞所惑,片口張舌,花言巧語,緩里取事,無不納受。遂降御酒二樽,差天使一人,往楚州,限目下便行。眼見得這使臣亦是高俅、楊戩二賊手下心腹之輩,天數(shù)只注宋公明合當命盡,不期被這奸臣們將御酒內放了慢藥在里面,卻教天使擎了,逕往楚州來。且說宋公明自從到楚州為安撫,兼管總領兵馬。到任之后,惜軍愛民,百姓敬之如父母,軍校仰之若神明,訟庭肅然,六事俱備,人心既服,軍民欽敬。宋江公事之暇,時常出郭游玩。原來楚州南門外,有個去處,地名喚做蓼兒 。其山四面都是水港。其山秀麗,松柏森然,甚有風水。雖然是個小去處,四圍港汊,前后湖蕩,儼然是梁山泊水滸寨一般。宋江看了,心中甚喜,自己想道:「我若死於此處,堪為陰宅。但若身閑,常去游玩,樂情消遣!乖捫菪鯚W源怂谓饺我詠,將及半載,時是宣和六年首夏初旬,忽聽得朝廷降賜御酒到來,與眾出郭迎接。入到公廨,開讀圣旨已罷,天使捧過御酒,教宋安撫飲畢。宋江亦將御酒回勸天使,天使推稱自來不會飲酒。御酒宴罷,天使回京。宋江備禮,饋送天使,天使不受而去。宋江自飲御酒之后,覺道肚腹疼痛,心中疑慮,想被下藥在酒里。卻自急令從人打聽那來使時,於路館驛,卻又飲酒。宋江已知中了奸計,必是賊臣們下了藥酒,乃嘆曰:「我自幼學儒,長而通吏,不幸失身於罪人,并不曾行半點異心之事。今日天子輕聽讒佞,賜我藥酒,得罪何辜。我死不爭,只有李逵現(xiàn)在潤州都統(tǒng)制,他若聞知朝廷行此奸弊,必然再去哨聚山林,把我等一世清名忠義之事壞了。只除是如此行方可!惯B夜使人往潤州喚取李逵星夜到楚州,別有商議。且說李逵自到潤州為都統(tǒng)制,只是心中悶倦,與眾終日飲酒,只愛貪杯。聽得宋江差人到來有請,李逵道:「哥哥取我,必有話說!贡阃扇讼铝舜,直到楚州,逕入州治,拜見宋江罷。宋江道:「兄弟,自從分散之后,日夜只是想念眾人。吳用軍師,武勝軍又遠,花知寨在應天府,又不知消耗,只有兄弟在潤州鎮(zhèn)江較近,特請你來商量一件大事!估铄拥溃骸父绺纾觞N大事?」宋江道:「你且飲酒!」宋江請進后廳,現(xiàn)成杯盤,隨即管待李逵,吃了半晌酒食。將至半酣,宋江便道:「賢弟不知,我聽得朝廷差人 藥酒來,賜與我吃。如死,卻是怎的好?」李逵大叫一聲:「哥哥,反了罷!」宋江道:「兄弟,軍馬盡都沒了,兄弟們又各分散,如何反得成?」李逵道:「我鎮(zhèn)江有叁千軍馬,哥哥這里楚州軍馬,盡點起來,并這百姓,都盡數(shù)起去,并氣力招軍買馬殺將去!只是再上梁山泊倒快活!強似在這奸臣們手下受氣!」宋江道:「兄弟且慢著,再有計較。」原來那接風酒內,已下了慢藥。當夜李逵飲酒了,次日,具舟相送。李逵道:「哥哥幾時起義兵,我那里也起軍來接應。」宋江道:「兄弟,你休怪我!前日朝廷差天使,賜藥酒與我服了,死在旦夕。我為人一世,只主張『忠義』二字,不肯半點欺心。今日朝廷賜死無辜,寧可朝廷負我,我忠心不負朝廷。我死之后,恐怕你造反,壞了我梁山泊替天行道忠義之名。因此,請將你來,相見一面。昨日酒中,已與了你慢藥服了,回至潤州必死。你死之后,可來此處楚州南門外,有個蓼兒 ,風景盡與梁山泊無異,和你陰魂相聚。我死之后, 首定葬於此處,我已看定了也!」言訖,墮淚如雨。李逵見說,亦垂淚道:「罷,罷,罷!生時伏侍哥哥,死了也只是哥哥部下一個小鬼!」言訖淚下,便覺道身體有些沈重。當時 淚,拜別了宋江下船;氐綕欀荩凰幇l(fā)身死。李逵臨死之時,囑咐從人:「我死了,可千萬將我靈柩去楚州南門外蓼兒 和哥哥一處埋葬!箛诹T而死。從人置備棺譎盛貯,不負其言,扶柩而往。再說宋江自從與李逵別后,心中傷感,思念吳用、花榮,不得會面。是夜藥發(fā)臨危,囑咐從人親隨之輩:「可依我言,將我靈柩,安葬此間南門外蓼兒 高原深處,必報你眾人之德。乞依我囑!」言訖而逝。宋江從人置備棺譎,依禮殯葬。楚州官吏聽從其言,不負遺囑,當與親隨人從、本州吏胥老幼,扶宋公明靈柩,葬於蓼兒 。數(shù)日之后,李逵靈柩,亦從潤州到來,葬於宋江墓側,不在話下。且說宋清在家患病,聞知家人回來,報說哥哥宋江已故在楚州,病在鄆城,不能前來津送。后又聞說葬於本州南門外蓼兒 ,只令得家人到來祭祀,看視墳塋,修 完備,回覆宋清,不在話下。 卻說武勝軍承宣使軍師吳用,自到任之后,常常心中不樂,每每思念宋公明相愛之心。忽一日,心情恍惚,寢寐不安。至夜,夢見宋江、李逵二人,扯住衣服,說道:「軍師,我等以忠義為主,替天行道,於心不曾負了天子。今朝廷賜飲藥酒,我死無辜。身亡之后,現(xiàn)已葬於楚州南門外蓼兒 深處。軍師若想舊日之交情,可到墳塋,親來看視一遭!箙怯靡獑杺浼殻鋈挥X來,乃是南柯一夢。吳用淚如雨下,坐而待旦。得了此夢,寢食不安。次日,便收拾行李,逕往楚州來。不帶從人,獨自奔來。前至楚州,果然宋江已死,只聞彼處人民無不嗟嘆。吳用安排祭儀,直至南門外蓼兒 ,尋到墳塋,置祭宋公明、李逵,就於墓前,以手摑其墳冢,哭道:「仁兄英靈不昧,乞為昭鑒。吳用是一村中學究,始隨晁蓋,后遇仁兄,救護一命,坐享榮華。到今數(shù)十馀載,皆賴兄之德。今日既為國家而死,托夢顯靈與我,兄弟無以報答,愿得將此良夢,與仁兄同會於九泉之下!寡粤T痛哭。正欲自縊,只見花榮從船上飛奔到於墓前,見了吳用,各吃一驚。吳學究便問道:「賢弟在應天府為官,緣何得知宋兄已喪?」花榮道:「兄弟自從分散到任之后,無日身心得安,常想念眾兄之情。因夜得一異夢,夢見宋公明哥哥和李逵前來,扯住小弟,訴說朝廷賜飲藥酒鴆死,現(xiàn)葬於楚州南門外蓼兒 高原之上。兄弟如不棄舊,可到墳前,看望一遭。因此,小弟擲了家間,不避驅馳,星夜到此!箙怯玫溃骸肝业卯悏簦嗍侨绱,與賢弟無異,因此而來。今得賢弟到此最好,吳某心中想念宋公明恩義難舍,交情難報,正欲就此處自縊而死,魂魄與仁兄同聚一處。身后之事,托與賢弟!够s道:「軍師既有此心,小弟便當隨從,亦與仁兄同歸一處!顾拼苏婺怂郎鹾险咭。有詩為證: 紅蓼中托夢長,花榮吳用各悲傷。 一腔義血元同有,豈忍田橫獨喪亡? 吳用道:「我指望賢弟看見我死之后,葬我於此,你如何也行此事?」花榮道:「小弟尋思宋兄長仁義難舍,思念難忘。我等在梁山泊時,已是大罪之人,幸然不死。感得天子赦罪招安,北討南征,建立功勛。今已姓揚名顯,天下皆聞。朝廷既已生疑,必然來尋風流罪過。倘若被他奸謀所施,誤受刑戮,那時悔之無及。如今隨仁兄同死於黃泉,也留得個清名於世, 必歸墳矣!」吳用道:「賢弟,你聽我說,我已單身,又無家眷,死卻何妨?你今現(xiàn)有幼子嬌妻,使其何依?」花榮道:「此事無妨,自有囊篋足以 口。妻室之家,亦自有人料理。」兩個大哭一場,雙雙懸於樹上,自縊而死。船上從人久等,不見本官出來,都到墳前看時,只見吳用、花榮,自縊身死;琶笈c本州官僚,置備棺譎,葬於蓼兒 宋江墓側,宛然東西四丘。楚州百姓,感念宋江仁德,忠義兩全,建立祠堂,四時享祭,里人祈禱,無不感應。且不說宋江在蓼兒 累累顯靈,所求立應。卻說道君皇帝,在東京內院,自從賜御酒與宋江之后,圣意累累設疑,又不知宋江消息,常只掛念於懷。每日被高俅、楊戩議論奢華受用所惑,只要閉塞賢路,謀害忠良。忽然一日,上皇在內宮閑玩,猛然思想起李師師,就從地道中,和兩個小黃門,逕來到他后園中,拽動鈴索。李師師慌忙迎接圣駕,到於臥房內坐定。上皇便叫前后關閉了門戶。李師師盛妝向前起居已罷,天子道:「寡人近感微疾,現(xiàn)令神醫(yī)安道全看治,有數(shù)十日不曾來與愛卿相會,思慕之甚!今一見卿,朕懷不勝悅樂!」李師師奏道:「深蒙陛下眷愛之心,賤人愧感莫盡!」房內鋪設酒肴,與上皇飲酌取樂。才飲過數(shù)杯,只見上皇神思困倦。點的燈燭熒煌,忽然就房里起一陣冷風,上皇見個穿黃衫的立在面前。上皇驚起問道:「你是甚人,直來到這里?」那穿黃衫的人奏道:「臣乃是梁山泊宋江部下神行太保戴宗!股匣实溃骸改憔壓蔚酱耍俊勾髯谧嗟溃骸赋夹炙谓,只在左右,啟請陛下車駕同行!股匣试唬骸篙p屈寡人車駕何往?」戴宗道:「自有清秀好去處,請陛下游玩!股匣事犃T此語,便起身隨戴宗出得后院來,見馬車足備,載宗請上皇乘馬而行。但見如云似霧,耳聞風雨之聲,到一個 去處。但見: 漫漫煙水,隱隱云山。 不觀日月光明,只見水天一色。 紅瑟瑟滿滿目蓼花,綠依依一洲蘆葉。 雙雙鴻雁,哀鳴在沙渚磯頭;對對 ,倦宿在敗荷汀畔。 霜楓簇簇,似離人點染淚波;風柳疏疏,如怨婦蹙顰眉黛。 淡月寒 星長夜景,涼風冷露九秋天。 當下上皇在馬上觀之不足,問戴宗道:「此是何處,要寡人到此?」戴宗指著山上關路道:「請陛下行去,到彼便知。」上皇縱馬登山,行過叁重關道,至第叁座關前,見有上百人,俯伏在地,盡是披袍掛鎧,戎裝革帶,金盔金甲之將。上皇大驚,連問道:「卿等皆是何人?」只見為頭一個,鳳翅金盔,錦袍金甲,向前奏道:「臣乃梁山泊宋江是也!股匣试唬骸腹讶艘呀糖湓诔轂榘矒崾梗瑓s緣何在此?」宋江奏道:「臣等謹請陛下到忠義堂上,容臣細訴衷曲枉死之冤!股匣实街伊x堂前下馬,上堂坐定,看堂下時,煙霧中拜伏著許多人。上皇猶豫不定。只見為首的宋江上階,跪膝向前,垂淚啟奏。上皇道:「卿何故淚下?」宋江奏道:「臣等雖曾抗拒天兵,素秉忠義,并無分毫異心。自從泰陛下敕命招安之后,先退遼兵,次平叁寇,弟兄手足,十損其八。臣蒙陛下命守楚州,到任已來,與軍民水米無交,天地共知。今陛下賜臣藥酒,與臣服吃,臣死無憾,但恐李逵懷恨,輒起異心。臣特令人去潤州喚李逵到來,親與藥酒鴆死。吳用、花榮,亦為忠義而來,在臣冢上,俱皆自縊而亡。臣等四人,同葬於楚州南門外蓼兒 。里人憐憫,建立祠堂於墓前。今臣等陰魂不散,俱聚於此,伸告陛下,訴平生衷曲,始終無異。乞陛下圣鑒。」上皇聽了大驚曰:「寡人親差天使,親賜黃封御酒,不知是何人換了藥酒賜卿?」宋江奏道:「陛下可問來使,便知奸弊所出。」上皇看見叁關寨柵雄壯,慘然問曰:「此是何所,卿等聚會於此?」宋江奏曰:「此是臣等舊日聚義梁山泊也!股匣视衷唬骸盖涞纫阉溃斖苌,何故相聚於此?」宋江奏道:「天帝哀憐臣等忠義,蒙玉帝符牒敕命,封為梁山泊都土地。眾將已會於此,有屈難伸,特令戴宗屈萬乘之主,親臨水泊,懇告平日衷曲!股匣试唬骸盖涞群尾辉劸胖厣钤海@告寡人?」宋江奏道:「臣乃幽陰魂魄,怎得到鳳闕龍樓?今者陛下出離宮禁,屈邀至此。」上皇曰:「寡人可以觀玩否?」宋江等再拜謝恩。上皇下堂,回首觀看堂上牌額,上書「忠義堂」叁字,上皇點頭下階。忽見宋江背后轉過李逵,手 雙斧,厲聲高叫道:「皇帝,皇帝!你怎地聽信四個賊臣挑撥,屈壞了我們性命?今日既見,正好報仇!」黑旋風說罷,掄起雙斧,逕奔上皇。天子吃這一驚,撒然覺來,乃是南柯一夢,渾身冷汗。閃開雙眼,見燈燭熒煌,李師師猶然未寢。上皇問曰:「寡人恰在何處去來?」李師師奏道:「陛下適間伏枕而臥。」上皇卻把夢中神異之事,對李師師一一說知。李師師又奏曰:「凡人正直者,必然為神。莫非宋江端的已死,是他故顯神靈,托夢與陛下?」上皇曰:「寡人來日,必當舉問此事。若是如果死了,必須與他建立廟宇,敕封烈侯。」李師師奏曰:「若圣上果然加封,顯陛下不負功臣之德。」上皇當夜嗟嘆不已。次日臨朝,傳圣旨,會群臣於偏殿。當有蔡京、童貫、高俅、楊戩等,只慮恐圣上問宋江之事,已出宮去了。只有宿太尉等幾位大臣,在彼侍側,上皇便問宿元景曰:「卿知楚州安撫宋江消息否?」宿太尉奏道:「臣雖一向不知宋安撫消息,臣昨夜得一異夢,甚是奇怪。」上皇曰:「卿得異夢,可奏與寡人知道!顾尢咀嘣唬骸赋級粢娝谓H到私宅,戎裝 帶,頂盔明甲,見臣訴說,陛下以藥酒見賜而亡。楚人憐其忠義,葬在楚州南門外蓼兒 內,建立祠堂,四時享祭!股匣事犃T,便顛頭道:「此誠異事。與朕夢一般!褂址指端拊暗溃骸盖淇刹钚母怪耍蒹w察此事有無,急來回報!顾尢镜溃骸甘恰!贡泐I了圣旨,自出宮禁。歸到私宅,便差心腹之人,前去楚州探聽宋江消息,不在話下。次日,上皇駕坐文德殿,見高俅、楊戩在側,圣旨問道:「汝等省院,近日知楚州宋江消息否?」二人不敢啟奏,各言不知。上皇輾轉心疑,龍體不樂。且說宿太尉干人,已到楚州打探回來,備說宋江蒙御賜飲藥酒而死。已喪之后,楚人感其忠義,今葬於楚州蓼兒 高山之上。更有吳用、花榮、李逵叁人,一處埋葬。百姓哀憐,蓋造祠堂於墓前,春秋祭賽,虔誠奉祀,士庶祈禱,極有靈驗。宿太尉聽了,慌忙引領干人入內,備將此事,回奏天子。上皇見說,不勝傷感。次日早朝,天子大怒,當百官前,責罵高俅、楊戩:「敗國奸臣,壞寡人天下!」二人俯伏在地,叩頭謝罪。蔡京、童貫亦向前奏道:「人之生死,皆由注定。省院未有來文,不敢妄奏。昨夜楚州才有申文到院,臣等正欲啟奏!股匣式K被四賊曲為掩飾,不加其罪,當即喝退高俅、楊戩,便教追要原 御酒使臣。不期天使自離楚州回還,已死於路。宿太尉次日見上皇於偏殿,再以宋江忠義顯靈之事,奏聞天子。上皇準宣宋江親弟宋清,承襲宋江名爵。不期宋清已感風疾在身,不能為官,上表辭謝,只愿鄆城為農(nóng)。上皇憐其孝道,賜錢十萬貫、田叁千畝,以贍其家。待有子嗣,朝廷錄用。后來宋清生一子宋安平,應過科舉,官至秘書學士,這是后話。 再說上皇具宿太尉所奏,親書圣旨,敕封宋江為忠烈義濟靈應侯,仍敕賜錢於梁山泊,起蓋廟宇,大建祠堂,妝塑宋江等歿於王事諸多將佐神像。敕賜殿宇牌額,御筆親書「靖忠之廟」。濟州奉敕,於梁山泊起造廟宇。但見: 金釘朱戶,玉柱銀門。 畫棟雕梁,朱檐碧瓦。 綠欄干低繞軒窗,砅幕高懸寶檻。五間大殿,中懸敕額金書; 兩廡長廊,彩畫出朝入相。 綠槐影里,欞星門高接青云;翠柳陰中,靖忠廟直侵霄漢。黃金殿上,塑宋公明等叁十六員天罡正將;兩廊之內,列朱武為頭七十二座地煞將軍。門前侍從猙獰,部下神兵勇猛。紙爐巧匠砌樓臺,四季焚燒楮帛。桅竿高痭掛長 ,二社鄉(xiāng)人祭賽。庶民恭禮正神 ,祀典朝參忠烈帝。萬年香火享無窮,千載功勛表史記。 又有絕句一首,詩曰: 天罡盡已歸天界,地煞還應入地中。 千古為神皆廟食,萬年青史播英雄。 后來宋公明累累顯靈,百姓四時享祭不絕。梁山泊內祈風得風,禱雨得雨。楚州蓼兒 亦顯靈驗。彼處人民,重建大殿,添設兩廊,奏請賜額。妝塑神像叁十六員於正殿,兩廊仍塑七十二將。年年享祭,萬民頂禮,至今古跡尚存。史官有唐律二首哀挽,詩曰: 莫把行藏怨老天,韓彭赤族已堪憐。 一心報國摧鋒日,百戰(zhàn)擒遼破臘年。 然曜罡星今已矣,讒臣賊子尚依然! 早知鴆毒埋黃壤,學取鴟夷范蠡船。 又詩: 生當鼎食死封侯,男子生平志已酬。 鐵馬夜嘶山月曉,玄猿秋嘯暮云稠。 不須出處求真跡,卻喜忠良作話頭。 千古蓼 埋玉地,落花啼鳥總關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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