龔開和湯垕
2016/11/13 19:15:29 作者:胡健 閱讀:2613 評論:條
淮安在中國繪畫史上有影響的畫家或畫論家,據(jù)我所知,主要有三位:一位是宋元易代之際的畫家龔開;一位是元代畫論家湯垕;一位是清代畫家邊壽民——他是著名的“揚州八怪“之一,畫蘆雁極為有名。而本文只想說說龔開和湯垕。
龔開:寄意于畫
龔開的生平事略。龔開的一生可分兩個階段。一是宋亡以前,他主要從事政治活動,曾先后做過南宋著名政治家軍事家趙葵與李庭芝幕僚,做過兩淮制置司監(jiān)當官(《宋史職官志》:“掌茶鹽酒稅,場務(wù)征輸及治輸之事”)。在當李庭芝幕僚時曾與陸秀夫共事。
1276年,元軍攻下南宋首都臨安(今杭州),陸秀夫等人擁廣王、益王,輾轉(zhuǎn)浙、閩、粵一帶,繼續(xù)抵抗。李庭芝堅守揚州,英勇犧牲。1279年,廣東山崖之戰(zhàn),宋軍大敗,陸秀夫自殺。南宋滅亡。龔開的《輯陸君實(君實為陸秀夫字)挽詩序》中說:“仆自泉南回浙西,聞公死事,悲悼不勝情!庇纱丝赏葡,他一定參加了當時的反抗元軍的活動,因為他往來的浙、閩等地都是當時抗元最激烈的地方。
元朝統(tǒng)一以后,龔開沒有像當時的許多江南儒生一樣出來做官,而是選擇以一個遺老的身份,往來于杭州、平江(今蘇州)一帶,是一位畫家兼詩人,著有《龜城叟集》行世,是當時江南文壇有影響的重要人物。龔開真正流傳下來的代表性文字主要有《宋文丞相傳》和《宋陸君實傳》。
龔開的繪畫。黃溍《跋翠巖畫》中說:“海宇為一,老無所用,浮湛谷間,其胸中之磊落軒昂崢嶸突兀者,時時發(fā)跡于筆墨之所及!饼忛_的繪畫活動應(yīng)是在他的后期,政治上的失意,讓他寄情于筆墨,以抒發(fā)胸中的不滿。從他的題畫文字來看,他的畫都是有所寄的,而這也是元代繪畫的特點。
龔開的繪畫題材是相當廣泛的:
他喜歡畫馬。師法的是唐代大畫家曹霸。曹霸畫馬不但重形而且重骨,很能入神。龔開畫馬在當時就很有名,他不太愛畫多肉的肥馬,而愛畫有骨感的瘦馬。吳萊《滄海遺錄序》說他畫馬:“風(fēng)鬃霧鬣,豪骨蘭筋,備盡諸態(tài)!彼嬤^《唐馬圖》、《駿骨圖》(亦稱《瘦馬圖》)、《人馬圖》、《天馬圖》、《高馬小兒圖》等。他的《駿骨圖》現(xiàn)為日本大阪市立美術(shù)館收藏。龔開的繪畫,在詩書畫結(jié)合方面可以說是開了風(fēng)氣之先的。他在《駿骨圖》上題詩“今日有誰憐駿骨,夕陽沙岸影如山”,將有才而難用與有能而末盡之意給抒發(fā)出來了;在《高馬小兒圖》上題詩:“如此小兒如此馬,他日應(yīng)須萬人敵”,把寄情于未來之想給抒發(fā)出來了,這些題畫詩豐富了畫境。寄意于畫,可以說,正是元代繪畫的基本特征。龔開畫馬是有所寄的,這從他的詩中不難見出。附帶說一下,元代畫家?guī)缀醵寄軐懺?并都著有詩集。
他還喜歡畫人物。他畫過不少關(guān)于傳說中的鐘馗的圖畫。他的鐘馗形象有設(shè)色的,也有墨色的,從藝術(shù)上講,后者似乎更值得重視,因為它用夸張的手法,顯示出了鐘馗之威嚴的神態(tài),也與“水墨為上”的文人情趣相一致,應(yīng)該說是更有創(chuàng)意的。他的《中山出游圖》就是墨色的,它用手卷的方式,描繪了鐘馗及小妹(或為其婦),在小鬼的陪同下出游的情景,畫中人物眾多,形成了前面鐘馗與后面鬼卒呼應(yīng)的兩個中心。畫中的鐘馗身著長袍、頭戴軟腳幞頭,雙手交叉于袖中,坐在兩鬼肩輿中。圓眼大睜、滿臉絡(luò)腮胡須,正回顧小妹。小妹身材瘦長,眼望鐘馗,奇趣橫生。畫上鐘馗的神態(tài)威嚴,而畫法則近乎漫畫。
龔開還在此圖上題過詩:“髯君家本住中山,駕言出游安所適。謂為小獵無鷹犬,以為意行有家室。阿妹韶容見靚妝,五色胭脂最宜黑。道逢驛舍須少憩,古屋無人供酒食。赤幘烏衫固可嘉,美人清血終難得。不如歸飲中山釀,一醉三年萬緣息。卻愁有物覷高明,八姨豪買他人宅。待得君醒為掃除,馬嵬金馱去無跡!痹娧灾荆嫾囊,因為有了詩,畫中所寄的胸中塊壘就顯得更明顯了,這也使文人畫的風(fēng)習(xí)更為濃郁了。龔開還畫過宋江等36位英雄的畫像。
他還喜歡畫山水花鳥,師法的是宋代的米芾與米有仁,并有成就,為時人所重。
湯垕:《畫鑒》的意義
湯垕是元代的淮安人。由于資料零星,對湯垕只能知其粗略。湯垕世居于江蘇山陽縣(今淮安),字君載,自號采真子。他曾任紹興路蘭亭書院山長;后被任命為播州(今貴州遵義)儒學(xué)教授、嘉興路儒學(xué)教授,均未就;最后被征召為都護府令史。現(xiàn)存《畫鑒》一書開首云:“在京師時與今鑒書博士柯君敬仲論畫,遂著此書!卑矗阂罁(jù)此條,再據(jù)宗典《柯九思年譜》的相關(guān)部分,可以推測,湯氏的《畫鑒》當作于1326年1331年這段時間?戮潘际窃螽嫾,又是當時的鑒書博士,湯垕與他京師論畫,自然是難得的雅事,而《畫鑒》就是在這一背景下產(chǎn)生的。湯垕的《畫鑒》分為兩部分:前一部分論述的是從三國曹不興到元代龔開、陳琳等的畫,一般以“畫史”稱之,后一部分談的是畫理,一般以“畫論”稱之。湯垕的《畫鑒》之所以重要,是因它很好地體現(xiàn)了元代文人畫的美學(xué)思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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