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老殘游記》的作者劉鶚
2014/6/16 17:07:40 作者:陳陽 閱讀:3148 評論:條
著名小說《老殘游記》的作者劉鶚(1857-1909)原名孟鵬,字云搏,后更名鶚,字鐵云,別號老殘,又署洪都百煉生,江蘇丹徒人,幼年隨父母遷來淮安,住城內(nèi)地藏寺巷。他出生于一個封建官僚家庭,對于通過科舉博取功名卻沒有興趣,喜歡研究數(shù)學(xué)、醫(yī)學(xué)、水利等學(xué)問,做過醫(yī)生和商人,一生勤學(xué)不倦,家中藏書甚多,還喜歡收集古董。他先后在河南巡撫吳大澂、山東巡撫張曜那里作幕賓,參與治理黃河有功,聲譽大起,官至候補知府。后來,他棄官經(jīng)商,想去創(chuàng)辦實業(yè),但最后都告失敗。庚子(1900)年義和團事起,八國聯(lián)軍侵入北京。劉鶚向聯(lián)軍購買太倉糧食賑濟北京饑民,救活了不少人。光緒三十四(1908)年清政府舊事重提,彈劾他“私售倉粟”,結(jié)果他被判處充軍到新疆,第二年七月病死在迪化(今烏魯木齊市)!独蠚堄斡洝肥撬砟陮懙囊徊啃≌f。 劉鶚的一生與事業(yè),同淮安有著密不可分的關(guān)系。正如《劉鶚年譜》的作者蔣逸雪先生所說:“鶚笈丹徒,而實居淮安。”他在淮安度過了青少年時期,罷官后又曾幾度返淮著書并經(jīng)商。他對淮安的一草一木都有深厚的感情,因此, 直到今天,淮安人還津津樂道他的業(yè)績。 劉鶚性聰穎,四歲識字,不久便能背誦唐詩。劉鶚后裔劉厚澤先生在其《關(guān)于<老殘游記>》一文注釋里有過以下一段說明:“吾家與外祖羅先生(振玉)均住淮安甚久,先祖父(劉鶚)以豪放稱,羅先生以謹慎稱。當時二人言論學(xué)問,均不為士大夫所重視,目之為‘二狂’!绷_振玉也說劉鶚“放曠不守繩墨,而不廢讀書”。劉鶚少年時結(jié)交的都是些里井少年,他看不起那些所謂“規(guī)行矩步者”。但是后來,他對自己的行為很不滿意,曾閉門斂跡一年有余。 光緒戊子(1888)年,黃河在鄭州決口,劉鶚投效中丞吳(大澂)恒軒門下,為治河獻計獻策,并且“短衣匹馬,與徒役雜作”(《劉鐵云小傳》)。治水中,那些官僚所畏憚的事,他都能擔當起來,親自去干!昂記Q既塞,中丞欲表其功績,則讓與其兄渭清觀察(夢熊)而請歸讀書!(羅振玉《五十夢痕錄·劉鐵云傳》) 劉鶚后由福潤保薦,以知府任用。光緒二十二(1896)年十月,劉鶚向清政府建議,引用外國資本和技術(shù)設(shè)備興筑津浦鐵路(天津-浦口),受到守舊派,特別是同鄉(xiāng)京官的群起而攻之,誣蔑他這樣做是崇洋媚外,竟至開除他的丹徒鄉(xiāng)籍。 光緒二十四(1898)年七月,應(yīng)外商聘請,主辦山西礦務(wù)。劉鶚認為國家沒有資本,不如讓外資開采,這樣根據(jù)嚴格的合同,三十年后,整個煤礦的產(chǎn)權(quán)就可歸屬我國了。并說這種經(jīng)營方式是“彼之利在一時,而我之利在百世”(《與羅振玉書》)。結(jié)果事情辦成了,劉鶚卻落了個“漢奸”的罪名。 八國聯(lián)軍攻入北京,劉鶚從上海到了北京。當時俄軍占據(jù)太倉,外國人不吃米,劉鶚便從俄國人手中買米平價賣給人民,救活了不少人。光緒三十四(1908)年清政府舊事重提,說劉鶚盜賣太倉米,定了他的罪名,充發(fā)新疆。 劉鶚獲罪的真正原因是他在諸多方面曾得罪一些滿漢貴族、官僚,特別是作《老殘游記》得罪了剛毅一類滿清貴族。(《游記》正集十五回中的“剛弼”即影射剛毅。)他們借詞報復(fù),終于定了劉鶚的罪名。宣統(tǒng)元(1909)年,劉鶚因腦溢血病逝于新疆迪化(今烏魯木齊市),年僅五十二歲。 劉鶚是具有多方面學(xué)識技藝的人。他通數(shù)學(xué)、醫(yī)術(shù)、水利,重視實業(yè),會經(jīng)商,精于鑒別金石,又是個收藏頗富的收藏家。他一生確實做了幾件對國計民生和文化學(xué)術(shù)有益的事。如治水、放賑、收藏甲骨文,著作《老殘游記》等等。但是他為人形骸浪蕩,不拘小節(jié),追求享受,情之所至,辦事往往失于檢點。這是他性格中輕薄和庸俗的一面。 《老殘游記》最初幾回為劉鶚資助避禍上海的友人連夢青而作。連夢青受沈愚溪一案株連,避禍上海,生計無著,靠賣文糊口。此時劉鶚正在上海,見而憐之,便對連夢青說:“君目前處境貧困,而家有老母,甘旨之奉不可或缺;我頗欲效君亦寫作小說,稿酬所入,愿悉數(shù)相贈,助君作贍養(yǎng)太夫人之需”。劉鶚就是因為這樣一個偶然的原因而作起小說來!独蠚堄斡洝吩凇独C豫小說》上連載,后因主編大砍大削原稿,劉一怒之下毀約中輟。翌年至天津續(xù)作,在《天津日日新聞》上連載至二十卷,與前作合為初編。后來又續(xù)寫兩編計十六卷,亦在《天津日日新聞》上發(fā)表。 《老殘游記》塑造了一個搖串鈴的江湖醫(yī)生老殘的形象,以他游程中的見聞和活動為中心,對清末社會的黑暗、吏治的腐敗作了深刻的揭露,著重抨擊那些名為“清官”、實為酷吏的虐民行為。作者認為“贓官可恨,人人知之;清官尤可恨,人多不知,蓋贓官自知有病,不敢公然為非;清官則自以為我不要錢,何所不可,剛愎自用,小則殺人,大則誤國!边@種揭露真可說是入木三分。作者在“初編自序”中說:“哭泣就是這部作品的基調(diào)”。家國之難,不由他不哭泣。他為已經(jīng)進入殘局的封建社會與清王朝哭泣,也為自己老之將至哭泣。由此看來,他的揭露,也只是“哀其不幸”,而不是從根本上去反對封建制度。他的這種哭泣化為長篇小說,就是“不以哭泣為哭泣”的哭泣。 《老殘游汜》另有續(xù)編集遺稿六回,寫泰山斗姥宮尼姑逸云的戀愛故事,內(nèi)容貧乏,無甚積極意義。 除傳世之作《老殘游記》外,劉鶚對甲骨文的研究,也有相當大的貢獻。光緒二十五(1899)年,殷墟甲骨文在河南出土,劉派人購得三千多片,后又從山東王懿榮親屬那里購得一千多片。1930年,他從前后所得甲骨文中精選一千片,拓印成冊,題名為《鐵云藏龜》。出版后,海內(nèi)外考古學(xué)界轟動一時。清人王國維、羅振玉探討甲骨文頗有成就。他們兩人都承認得知有甲骨文,全系劉氏之力。 劉鶚的一生與事業(yè),同淮安有著密不可分的關(guān)系。他在淮安度過了青少年時期一段很長的時光。他在淮安除了讀書學(xué)習(xí),還開過一爿煙草店。這爿店開在淮安南市橋(西長街北頭)專售關(guān)東煙草,店號叫“巴達巴菇”,“巴達”為八達(嶺)”的諧音,暗示關(guān)東之意;“巴菇”是日語“煙草”,故“巴達巴菇”實隱寓“關(guān)東煙草”四字,以示質(zhì)量極佳。淮安人對這么一個古怪店號,既新奇又不可理解。劉家選了一個練達、誠篤的人做幫手,劉鶚只是偶爾去看看,不料年終盤點時,老本幾乎蝕光,交賬時那位幫手心里很不安,而劉卻全不介意,除夕照例慰以酒食,留他過年,不料此人羞愧交加,竟在夜間自刎身亡,并遺書叫家人不得與劉家糾纏。劉鶚不忍其孤寡無依,除優(yōu)為撫恤外,還按月接濟,直到劉鶚本人被禍為止。 劉鶚在他的著作中多處提到淮安。光緒二年(1876)《憶丙子歲二十六韻》一詩中就有“江湖愁日下,風(fēng)雨返山陽”之句(《劉鐵云年譜》)!独蠚堄斡洝范幘砥邔窗采缀L(fēng)景還有一段相當精采的描繪: “這勺湖不過城內(nèi)西北角一個小湖,風(fēng)景倒十分可愛。湖中有個大悲閣,四面皆水;南面一段板橋有數(shù)十丈長,紅欄圍護;湖西邊便是城墻。城外帆檣林立,往來不斷,到了薄暮時候,城墻上露出一角風(fēng)帆,掛著通紅的夕陽,煞是入畫! 劉氏故居在今淮安地藏寺巷內(nèi)。當年劉鶚寫《老殘游記》的書齋還存在,現(xiàn)已列為淮安縣級文物保護單位。只是年久失修,亟待修繕,恢復(fù)原貌,以供后人憑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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