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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冰、邵天雷及其《冰雷合稿》

2014/6/19 15:46:08    作者:郭壽齡    閱讀:3903    評論:0

  南社作為辛亥革命前后的一個進步文學團體,在鼓吹民主革命、譴責袁世凱復(fù)辟帝制等方面起過積極的作用,在我國近代文學史上占有重要地位;窗参娜酥臼繀⒓幽仙绲挠惺嗳耍渲杏杏绊懙,除淮安光復(fù)期間壯烈犧牲的周實、阮式兩烈士外,當推張冰、即天雷。筆者在“文革”前曾搜集到一本淮安南社詩人張冰、邵天雷合著的詩集《冰雷合稿》。二十多年后的今天,此書竟失而復(fù)得,展卷重溫張、邵的詩歌,感慨萬千。近年來,在工作之余又走訪了張、邵的子女親屬,查閱了有關(guān)資料。撰成此文,以求教于廣大讀者和學術(shù)界。
  張冰(1883—1939),原名張紫文,又名張子文,字冰,一字余生,號雪抱。祖籍六合,祖輩在太平天國時期定居淮安。清光緒九年出生于淮安(當時為山陽縣)城內(nèi)一個沒落的地主家庭。他少年時倜儻豪爽,放蕩不羈。不愿讀“四書五經(jīng)”和八股文章,卻喜愛舞槍弄捧。十六歲方入鄉(xiāng)學,結(jié)識了周實、周人菊、邵天雷等人,并成為莫逆之交。
  一九○九年,張冰入南京兩江法政學堂。此時,周實、周人菊等人也在南京就讀于兩江師范學堂。學業(yè)之暇,他們或聚首一堂,“豪飲不移”,議論時局變化,商討救國拯民大計,或結(jié)伴游覽名勝,吊古傷今,抒發(fā)憂國感時之情。就在這一年,張冰加入了南社,和同盟會人士取得了聯(lián)系,明確了民主革命的方向和道路,并決心投身于革命洪流之中。
  一九一○年八月,張冰由寧赴滬,參加在上海愚園舉行的南社第三次“雅集”。在這次會上他被選為“庶務(wù)”。從此,張冰與柳亞子、朱少屏等人建立了很深的友誼。
  武昌義旗高舉,淮安旅寧、旅滬學生推選周實、阮式在家鄉(xiāng)響應(yīng)起義。張冰積極參加了光復(fù)淮安的斗爭。清山陽縣令姚榮澤迫于清王朝瀕臨崩潰的大勢所趨,表面贊成光復(fù),而背地與劣紳勾結(jié),準備捕殺革命學生。辛亥農(nóng)歷九月廿七,周實、阮式先后被殺害,姚榮澤又在城中搜捕張冰等人。張冰與周人菊因在前一天去清河“謁蔣雁行都瞀,請軍政分府印”而未遭毒手。是日黃昏,張冰與周人菊返淮!奥剝闪沂控,悲痛交至,擬覆命尸下,而搜者已至”。
  此時城門緊閉,于是張冰、周人菊在西門大街一煙店里避到午夜,二人從店中取一繩索,潛至城東南角,將繩拴在城垛上,緣繩而下!霸匠且远荨,“非敢愛此殘軀,將以為復(fù)仇計也”①。逃離淮安后,張冰奔走于上海、南京、吳江等地,為周阮慘案平反鳴冤呼號、謀求復(fù)仇,做了大量工作。在南社成員、同盟會實力人物上海都督陳其美的干預(yù)和支持下,周阮一案終得昭雪。
  一九一二年,張冰步入政界,先在南京高等法院任推事,后出任浙江明州(今寧波)法院檢察官!侗缀细濉分校小睹髦菘嗑糜辍、《登明州城晚眺二首》、《誤入天一閣》等就是此時的作品。三年后,他離職返淮。一九一六年,張勛復(fù)辟期間,張冰被捕入獄,同時被捕的還有曹堂、許殿。因張諳武術(shù),恐其逃脫,被釘上腳鐐、戴上手銬,解往南京,此事在當時淮安影響頗大,一時街談巷議、無人不曉。后經(jīng)家屬背救,又因張勛復(fù)辟在瞬息間即告流產(chǎn)而獲得釋放!皟z本無辜枉被囚,臨江寄淚故園流,傷心國事應(yīng)求死,不忍茲幃為子憂!保◤埍侗磺簟罚凇i_釋后,張冰在淮陰、淮安掛“張冰大律師”牌,執(zhí)行律師事務(wù),張冰在淮安城內(nèi)及車橋均有住宅,他時常在農(nóng)村閑居,以詩酒、圍棋自娛,“飲露餐荷消暑渴,優(yōu)游倍勝列朝班”,“且友酒徒拼一醉,逢人愧說是詩翁”。一九二七年,張冰再度出山,任浙江衢州、嘉善等地法院首席檢察官?谷諔(zhàn)爭爆發(fā)后,國民黨達官貴人紛紛逃往“大后方”,他不愿去武漢、重慶等地,遂攜眷室幼子回淮;闯潜蝗哲娬碱I(lǐng)后,張冰移居鄉(xiāng)間,一九三九年五月病死于車橋鄧社(現(xiàn)屬淮安施河鄉(xiāng))。
  邵天雷(1871-1933),原名崇炳,號瓜慵,字肅庭,后更名天雷,號無妄,淮安車橋鎮(zhèn)人,祖籍浙江余姚。邵氏幼時聰穎,十五歲即有詩文流傳鄉(xiāng)里。他在地方上頗有文名,一向以“飽學之士”自負,不屑于“仕途”,年青時迫于父兄之命,曾參加縣學考試一次,因不滿八股文而未能入泮(即考取秀才——編者)。此后他便力鉆古文,研讀歷史,成為淮上很有名氣的學者、詩人。
  一九○六年,邵天雷與本鎮(zhèn)劉端等人考入兩江法政學堂,但因經(jīng)濟關(guān)系中途輟學,在揚州一鹽號中做文職工作,以求生計。嗣后,邵天雷回家鄉(xiāng)任澗東學校(車橋小學前身)教員。當時淮東車橋鎮(zhèn)上出現(xiàn)一批以周實、周人菊、張冰為代表的思想激進的文學青年。邵天雷雖長周實等人十余歲,但他們常在一起切磋學問,邵天雷成為這些文學青年的師長和朋友。周實對邵天雷的詩文極為推崇,認為邵天雷的“詩、古文、詞頗得先輩養(yǎng)一齋家法。”③周實在《與邵肅廷書》中這樣寫道:“……承示大著詩文,諷頌再三,無任心折,雖未敢推為當代作者,然在吾郡可云鶴立雞群矣。”
  南社成立后,周實、張冰曾投書邵天雷邀其入社,邵欣然同意。一九一一年五月邵曾南下金陵造訪周實、張冰等人,同鄉(xiāng)、好友相聚于異地,分外親切。此事邵天雷在《無盡庵遺集序》(作于1912年)中這樣記載:“去年五月,江寧旅次訪烈士于兩江師范學堂,相與悄立乎垂柳斜陽之際,流光易逝,人代全非,撫今追昔,回首有余痛焉!”周實也曾有《端午日偕同人游玄武湖》詩記之。
  由于與革命文學青年的交往,又看到國是日非的現(xiàn)實,邵天雷對于清政府的腐敗極為不滿。辛亥農(nóng)歷九月,淮安光復(fù)前,周實由寧返里舉事,張冰、邵天雷、周頌?zāi)?亦南社成員)“適在城,喜烈士之歸,歡迎之未暇,而清江協(xié)軍謀變,淮以東莫不戒嚴,倉卒之際,不遑晤語,天雷挨東門得出,孰意竟成永世乎!”④可見邵天雷對辛亥革命持歡迎、贊賞的態(tài)度,并對未能投入這場革命而抱終生遺憾。周實在淮就義后,邵天雷作詩贊頌周烈士有“大略”、“奇志”。“生為萬夫雄,死演革命史”。⑤還著文表彰烈士“不僅為吾鄉(xiāng)之益友且士林學者之矩夔!雹
  一場革命風暴之后,有的犧牲了,有的出走了,而邵天雷一直參加南社的文學活動。一九一四年五月,邵天雷曾赴滬參加在上海愚園舉行的南社第十次“雅集”,結(jié)識了陳去病、葉楚傖、陳布雷等人,與眾多文人雅士吟詩唱和,寫下了“回首不堪家國恨,中原無術(shù)解群紛”的佳句。⑦回淮安后,邵天雷一面繼續(xù)教書,一面著書立說,從此他的文名更高,享譽桑槨。1925年以后,邵天雷曾應(yīng)蘇北淮揚鎮(zhèn)守使馬玉仁之邀去鹽城為馬氏編撰宗譜,后又回原籍浙江余姚為邵氏編撰宗譜。
  一九三一年,邵天雷由南社社友葉楚傖(時任江蘇省主席)、胡樸安(時任江蘇民政廳長)的舉薦去上海(私立)持志大學任歷史系教授,后因年高體弱辭職,一九三三年病逝于車橋鎮(zhèn),享年六十三歲。
  張冰、邵天雷的著作甚豐,由于年代較遠,迭經(jīng)兵燹,大部分已散失了。張冰的著作,除《冰雷合稿》中數(shù)十首詩歌外,目前尚未發(fā)現(xiàn)。邵天雷的著作,據(jù)邵氏哲嗣觀民老人提供有《剝廬詩文》八卷,《磨硯拾瀋》八卷,教學于“持志”時,編有《群史大綱》、《周易通義》、《群經(jīng)大綱》等不下數(shù)十萬言。現(xiàn)在能看到的邵天雷的詩除《冰雷合稿》以外,還有散載于《南社叢刊》上的十多首,文有《胡女士淑娟哀辭》、《無盡庵遺集序》兩篇、《祭周阮二烈士文》等。
  張冰、邵天雷是摯友,又常居車橋,張冰對邵天雷十分尊敬,邵天雷對張冰也極為賞識,《冰雷合稿》成書何時,詩集中無記載,鄭逸梅《南社叢談》編選的黃婁生(號病蝶,吳江人)贈張冰詩的小序中有這樣記載:“別雪抱三載矣,乙卯(筆者注:一九一五年)秋,君自明州歸淮,辱蒙枉顧寓齋……因賦七絕四首,以志感慨,即送其返車轎鄉(xiāng)時,七夕前二日也。”張冰有《酬吳江黃子病蝶韻》載于《冰雷合稿》上卷篇末,雖然詩的編選并無時間順序,但也可以推斷《冰雷合稿》成書于1916年到1920年之間;再從裝幀上看,和民國后出版的鉛印線裝書也是一致的。另從《冰雷合稿》邵天雷寫的跋中,可以猜度,該書為張冰、邵天雷共同選輯,而由邵天雷定稿的。邵天雷長于張冰,文名也高于張冰,出于謙讓,將張冰的詩置于待集上卷,而將自己的詩放在下篇。邵天雷在《冰雷合稿·跋》中寫道:“世道憑凌,人無固志,勵節(jié)之士,沉淪下位,屈伏草野,亦固其所,譬禽鳥之幽棲山谷,未嘗不鳴。《詩》不云乎,‘伐本丁丁,鳥鳴嚶嚶,求其友聲,聲之休戚,時所使然!熋ǚ郑x其詩而知其人,因書其義,亦惟知言之君子察焉!痹谛梁ジ锩,二次革命又失敗,袁世凱又搞復(fù)辟,當時中國政治的黑暗一如既往。屈伏草野的有志之士如張冰、邵天雷輩,只能慷慨悲歌,借詩以鳴其不平了?磥磉@就是張、邵選編《冰雷合稿》的目的所在。
  統(tǒng)觀《冰雷合稿》,張、邵的詩歌因時立言,都是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深切有得之作,所表現(xiàn)的是愛國救民之志,即使是一些懷古或描繪田舍花草的詩,也借以抒發(fā)自己憂國憂民之情懷,而極少綿纏悱側(cè)、無病呻吟之音。就其詩歌的風格而言,張冰的詩與南社著名詩人高旭那縱橫揮斥、不可羈糜的氣勢很相似,而邵天雷的詩則與陳去病、柳亞子抑郁悲涼、歌哭無端的情調(diào)出于一轍。試舉數(shù)首,以一斑觀全豹。
  熱血橫飛滿太空,精忠貫日化長虹;
  只因了解平權(quán)理,不愿尊君愿大同。
  ——張冰《讀南社十九集附刊愴然賦此》
  自由花開忽摧殘,葉葉枝枝不忍看;
  我欲栽培無凈土,勸他且耐十分寒。
  ——張冰:《有感》
  詩里表達了作者激進的革命思想,決心投身革命的英雄氣概以及對革命勝取的堅定信念,憤怒地譴責了腐朽的清政府官吏撲殺革命志士的罪惡。
  辛亥革命的果實設(shè)袁世凱竊取以后,當時政權(quán)腐敗,綱紀紊亂,官場上爾虞我詐,相互傾軋,官吏們紙醉金迷、營私舞弊。張冰雖然也是一名“小官”,作為一個正直青年對現(xiàn)實當然是看不慣的,他空有一腔熱血,無情的現(xiàn)實與他為之奮斗的“共和”是大相徑庭的,他在《次無妄姻丈、人菊、去非聯(lián)句韻》中寫到:
  莫謂人天隔,長庚入夢星。臥看銀漢碧,坐對夜燈青。四野多新鬼,中原失典型,狂夫悲混濁,政客事優(yōu)伶(原注:交通總長某日招各長官演劇作樂)。斫地一狂醉,呼天百不靈。傷時存直史,厭世悔傳經(jīng),安得倚天劍,恨無吐水瓶(原注;見揚雄《太元經(jīng)》)。樂章比湯武(原注:新制樂章比隆湯武),禮服效娉婷(原注:新制長官禮服為繡錦衫裙)。當代風云急,何時醉夢醒?邊城征馬瘦,商女舞衣馨。塞上悲笳動,秋邊冷露零。陰霾沉大陸,風怒揠千莛。屈子遭殘毀,史遷陷腐刑,清名污濁世,投賦第滄冥。
  看來,作者如果真握有“倚天劍”,定要砍盡那些為非作歹的新舊官僚;如果真有法術(shù)無邊的“吐水瓶”,定會傾盡瓶中之水,沖刷盡前清的沉渣余孽,作者此刻憂國憂民之心躍然紙上。
  一九一五年五月,袁世凱與日本簽定了賣國的“廿一條”。消息傳來,張冰悲憤已極,他沉痛地寫了《中日消息》:
  傳來消息痛肌膚,萬里河山任借租;
  華夏畏夷悲壯士,荊蠻問鼎骸懦夫;
  可憐古國孰無主,應(yīng)懼生兒沒作奴;
  搔首問天天已醉,腥風血雨極模糊。
  讓我們再舉幾首邵天雷的詩歌。
  荒城百雉咽淮流,露柝聲聲警夜愁;
  大地龍蛇爭逐鹿,年年風雨拜韓侯。
  ——邵天雷:《淮寓》
  憶莼張翰,種菊陶潛;愿從二士,相將終年。
  ——邵天雷:《詠菊》
  邵天雷長期執(zhí)教鞭,以教書維持生計,他決心學習晉代文學家張翰、詩人陶潛那樣隱逸鄉(xiāng)里,潛心學問,“煙水漁竿過一生”的生涯。由于這種“隱逸”思想的支配,邵天雷的詩不少充滿感世傷時的情調(diào),表現(xiàn)了“無術(shù)制妖孽”的苦悶,常常發(fā)出“哀哀家國情,禍患豈今始”的感嘆。他對晚明東林黨士大夫極為崇敬,對辛亥革命后中原軍閥混戰(zhàn)政治局面極為憤慨。
  故明遺恨淚難乾,檀板銀箏怨月寒。
  壯烈輕生殉大難,小青飲恨痛孤山。(原注:偕人菊、仲韶觀明末遺恨馮小青劇)
  蛾眉劍影橫飛血,燕市筑音慘醉顏;
  我本傷心還落魄,為君流涕泣江干。
  ——邵天雷:《海上雜詩》⑧
  再如:
  嚴城吹角破煙霜,隱約晴湖晝有光;
  萬嶺雪殘?zhí)炷啃,隔江云聚禹陵荒?BR>  東來甲楯憐勾踐,南渡旌旗憶宋康;
  寂寞錢塘門外路,一泓杭水咽興亡。
  ——邵天雷:《杭州》
  這首詩描寫景物生動如畫,詩人流連于山光水色之中,吊古傷今,情感深沉,有極大的藝術(shù)感染力。
  值得一提的是張冰、邵天雷與柳亞子的友誼。南社早期領(lǐng)導(dǎo)人柳亞子、高旭曾因社務(wù)意見分歧,柳一氣之下回吳江,張冰曾去吳江用“激將法”敦促柳亞子回滬主持南社社務(wù)。
  云路蒼茫水接天,騷人宅傍水之前;
  此身甘向山中老,不管興亡只自憐?
  ——張冰:《梨花里訪亞子》
  柳亞子曾邀請社友、著名畫家黃賓虹等人以他家鄉(xiāng)黎里為背景畫了多幅國畫,畫成后,柳邀南社同人題詠,張冰的題詞是:
  子厚(借指柳亞子)文章近代無,風流儒雅冠三吳;
  士衡才調(diào)空千古,為寫分湖一幅圖。
  ——《題亞子分湖舊隱圖》之一
  邵天雷題詞是:
  慘淡人天寄遠情,襄陽耆舊早知名。
  結(jié)茅難得分湖曲,煙水漁竿過一生。
  ——《題亞子分湖舊隱圖》⑨
  可以看出,張冰、邵天雷對柳亞子儒雅風流和過人才氣是推崇備至的。
  長期以來,張冰、邵天雷及其《冰雷合稿》被湮沒了,他們的詩歌更無人問津,由以上粗淺分析,可以看出,《冰雷合稿》中,張冰的詩熱情奔放,慷慨悲歌,擲地有聲,邵天雷的詩雋永含蓄,深藏若虛,耐人尋味。兩種炯異風格的詩歌,集于一冊,收到異曲同工、聯(lián)珠合璧之效果。筆者認為詩人張冰、邵天雷及其《冰雷合稿》,在我國近代文學史上應(yīng)占有一席位置。

  一九八八年五月第三稿注釋:
  ①以上引文見周人菊《周烈士就義始末》
  ②以下所引張冰、邵天雷詩歌除注明出處外,均摘自《冰雷合稿》。
  ③引自周實:《無盡庵詩話》。“養(yǎng)一齋”系清道光年間淮安車橋詩人潘四農(nóng)的書房名,這里代指其詩詞文章的成就。
  ④⑤⑥引自邵天雷:《無盡庵遺集·序詩》。
  ⑦引自《南社叢刊》第十集“附錄”
  ⑧引自《南社叢刊》第十集附錄。
  ⑨引自《南社叢刊》第十四集。
  (本文在寫作中承省文學研究所白堅先生、市政協(xié)邵寄聲先生的鼓勵和指導(dǎo),謹此致謝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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