餛飩這種食物,在中國各地有不同的叫法。古時曾喚“湯餅”,粵地稱“云吞”,蜀地稱“抄手”,閩地稱“扁食”,福建還有一種以肉做皮再包肉,叫“肉燕”;窗驳靥幠媳狈纸缇,和北方一樣,稱為餛飩。
記憶里,最早吃到的餛飩是二姑做的。她與二姑父在淮安區(qū)涇口鎮(zhèn)農(nóng)民街開了很多年飯店,最初擺小吃攤,攢夠了本錢才盤了店面開飯館。一次隨父親回鄉(xiāng),匆忙間飯也沒吃,二姑溫聲問過后,不一會兒端了一碗餛飩給我,如小元寶一般的飽滿,上面撒了碧綠的香菜葉和胡椒,入口皮薄肉滑,嚼一下仿佛是幸福炸在嘴里。
淮安區(qū)做餛飩最有名的地方,當(dāng)屬車橋鎮(zhèn)。雖然我是車橋人,然因自小離家,對家鄉(xiāng)知道的甚少。談起從網(wǎng)上看到的車橋餛飩,大伯家的二哥二話不說領(lǐng)著我們?nèi)チ损Q飩一條街,在百年老店里熱熱鬧鬧吃了一頓。不大的青花瓷撇口碗,淺色醬油湯將一層豬油托在面上,小小的餛飩被香菜和胡椒點綴著,用勺子攪和一下,舀一個進(jìn)嘴,帶點韌性的薄皮、被棍子敲打得有了彈性的肉,就這么跳起了探戈——那鮮美從左頰竄到右頰,從嘴里流到胃里。
老淮安城里,餛飩做得最好的應(yīng)當(dāng)是施氏兄弟了。因上班和住處的原因,我常吃的是施二餛飩,其小店開在西長街多年。我常常付過錢就在老板娘面前站著,看她拿著勺子把葷油、鹽與香菜末分派進(jìn)一個個白瓷碗里,又與老板輪流,一邊包著餛飩,一邊數(shù)出一碗的數(shù)量一堆堆放好,水開了,她便將那一堆堆餛飩?cè)舆M(jìn)滾水里,待飽滿的餛飩?cè)杠S著浮漂起來,拿著水舀點兵點將一般把一旁單獨燒開的水倒進(jìn)白瓷碗,再用木頭鍋蓋燜十來秒,出鍋。我喜滋滋端上餛飩找地方坐下,尋了桌上的辣椒罐,狠狠挖了一勺撇在碗里,他家辣椒醬不過是紅辣椒磨出來稀松平常的樣子,與湯混合之后卻仿佛畫龍點睛一樣,襯得它既鮮且美,嚼一口餛飩,肉汁四溢,味美無窮。近年,他家添了薺菜餛飩,味道也不賴。
說到薺菜餛飩,我更愛月湖花園門口的“千里香”,這家的餛飩正如其名,端上桌香氣撲鼻,無需加辣油辣椒,撒一些胡椒足矣,單單餡料的滋味已很能撫慰唇齒。早上送兒子上學(xué),如果時間充足,我也會帶他來吃一碗。
人的一生,吃喝占據(jù)了拼搏之余的大部分時間,有人當(dāng)它是存活的必須不得不去完成,有人當(dāng)它是生活的樂趣想方設(shè)法去體味,我愿為后者,且以無限之美好供我“五臟廟”的辛勞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