邊壽民在車橋拜獵人為師的故事
2019/5/29 11:06:29 作者:秦九鳳 閱讀:5562 評論:條
清代時,繪畫界有個聞名全國的“揚州八怪”藝術(shù)流派。這“八怪”中,詩書畫印,各有千秋。鄭板橋的竹畫得婆婆娑娑;汪士慎的梅花能噴香吐艷;黃慎筆下的人物個個呼之欲出;邊壽民畫的蘆雁只只栩栩如生。
邊壽民,字維琪,江蘇淮安市淮安區(qū)淮城城內(nèi)人。他畫蘆雁出名后,將自己的書房取名叫“葦間書屋”,地點就在現(xiàn)在的周恩來紀(jì)念館南側(cè)的老城內(nèi)。
邊壽民蘆雁為何畫得如此傳神逼真呢?俗話說,三百六十行,行行有師傅,先從師而后才能行行出狀元。邊壽民這個蘆雁“狀元”也是通過“師傅”學(xué)來的。這位“師傅”就是淮安東南鄉(xiāng)車橋的一位獵人。
有一年農(nóng)歷三月,恰值淮安鄉(xiāng)間第一大鎮(zhèn)車橋舉辦“三•二八”廟會,邊壽民在他的葦間書屋內(nèi)作出幾幅新畫,帶上書童,雇了一條小船,從澗河直放車橋。
到了車橋之后,邊壽民便擠進“永慶昇平”的北圈門,占得一個攤位,隨即命書童高懸“葦間書屋”的招字旗,掛出新作畫卷,就地展紙研墨。于是,前來趕赴廟會的文人雅士們紛紛聚攏過來,見到桌簾上還寫有“葦間潤例”:“葦間蘆雁,獨家見長。水墨中堂,紋銀二兩;四幅條屏,五塊大洋!
邊壽民時年20剛出頭,正值年少氣盛之時,見圍攏的人越來越多,便想展示一下自己,于是就取筆蘸墨,刷、點、勾、潑,一幅活生生的蘆雁中堂,頃刻呈現(xiàn)在人們眼前。他隨即命書童在身后墻壁上懸掛起來。圍觀者個個點頭稱贊:“邊先生筆下的蘆雁,果然名不虛傳!”
人們的贊美,使邊壽民更加樂不可支。他就著畫面,向圍觀的人一一指點,十分得意。這時,只見一個手提獵槍的中年人一邊瞇著眼睛聚精會神地看畫,一邊喃喃自語說:“蘆葦、雁群、灘蕩和天光水色都畫得不錯,就是哨雁的尾巴畫得不對。”由于他說話聲音不大,開始并無人注意。不料,這位獵人看畫入了神,竟不由地把手中的獵槍槍口捺到畫面上,在那只哨雁的尾巴處就勢往上一挑。這獵槍口上本來就帶有黑色硝煙,經(jīng)他一劃拉,原來下垂的雁尾巴在人們視野中突然往上翹了起來。書童一見,一把抓住獵人:“你這人好大膽,竟敢污損我家先生畫作!少說你也要賠二兩銀子!”
邊壽民也正要發(fā)作,但他一眼瞟見畫面上的那只高昂著頭的大雁,經(jīng)獵人把尾巴畫翹起來之后,竟平添了許多神韻,心中雖然不悅,醉心于繪畫藝術(shù)的他終究發(fā)作不起來。那獵人呢,一見書童纏住他,并要他賠二兩銀子,這才慌了起來,只好照實說:“我是見畫得不像,才用槍管比劃一下,沒想到槍口煙灰污了先生畫卷,實在對不起,抱歉,抱歉!”書童聽了氣得頭頂上的沖天辮子直指藍天:“你大膽胡說!我家先生7歲學(xué)畫,先摹王維、吳道子,后學(xué)朱耷、唐寅,前后10多年,所畫蘆雁名傳四海。你說他哪一點畫得不像?”
眾人聽了書童的一番話,以為那個獵人一定會討個沒趣。不料這位中年漢子卻不慌不忙地對邊壽民說:“邊先生,恕我直言。你畫的蘆雁都是師從古人,照古畫畫出來的。而真的活雁你可能見得不多。實話告訴你,我就是車橋這邊的一個獵戶,一年四季都在蘆葦蕩中生活,朝拾雁蛋,暮撿雁翎,槍下傷的雁恐怕比你畫的雁要多得多,可我從來沒看見雁群落地后,放哨的頭雁會耷拉著尾巴。因為你先生的畫畫得太逼真,所以剛才我看畫入了神……”一席話說得邊壽民十分激動。他一把拉過獵人說:“老兄見多識廣,今后請你做我的老師吧。”獵人馬上搖頭擺手說:“使不得!使不得。俗話說,百聞不如一見,你還是親自到我們蕩中去生活個一年半載的,包你再畫蘆雁時不出一點差錯!”邊壽民一聽,連連點頭稱是,于是當(dāng)即收了畫攤,帶著書童登上小船直奔車橋東蕩。從此,他師法美麗的大自然,無論天上飛的雁行,還是落在蘆葦叢中的雁群,他都細(xì)心觀察,仔細(xì)揣摩。作畫時既吸取古賢的精髓,又加進自己觀察到的雁的各種神態(tài),不斷創(chuàng)出新意,終于獨樹一幟,成為畫蘆雁的一代宗師,也成了著名的“揚州八怪”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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