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淮陰驛發(fā)出的公文信函
驛起始于人類早期,當時稱之為郵驛,主要是用于交通信息的,歷代有過不同的名稱,到了明清時代則稱驛站。當時除驛站以外,還設有業(yè)務類似并與之并行的遞運所和急遞鋪,總稱驛遞。政府規(guī)定給它們的任務是“專在遞送使客,飛報軍務,轉運軍需等物!眰魉统⒔o各地的詔令,地方給朝廷的報告奏章,是驛站的本職工作。遇有戰(zhàn)事,軍情旁午,有的信息要加急飛報,如六百里加急、八百里加急,也是由驛站、急遞鋪傳遞。因為驛站有補充傳遞人員的住宿、給養(yǎng)、工具、資金的功能,又都設在水陸要道之上,因而又有著接待官員、遞送使客的任務。傳送給皇上的貢品,轉運軍需物資,則是遞運所的事。因為這些機構的工作性質相近,所以它們都設在同一個地點,一般都相鄰挨著,統(tǒng)稱遞運。明代淮安府有7個驛站:在山陽縣的叫淮陰驛,清河縣的叫清口驛,桃源縣的叫桃源驛、古城驛,宿遷縣的叫鐘吾驛,邳州的叫直河驛、下邳驛。此外,還曾有過一些驛站,后來被撤銷改為巡檢司了,《明會典》卷145“驛運一”還記載,明代在河下那兒也曾設過驛站,叫滿浦驛,不知是什么時候撤銷的。
明代淮陰驛屬于“府屬官”,淮陰驛不但是首縣山陽縣的驛站,也是淮安府的驛站。依以地名命名機構名稱的慣例,設在這里的驛站應當稱山陽驛或淮安驛才是。為什么稱之為淮陰驛呢?主要因為山陽在秦漢時代本淮陰縣地,唐代一度又稱淮陰郡,元、明、清時代又無淮陰縣,其地合并在山陽縣境內,所以明清時代淮安府、山陽縣又經常自稱為淮陰。設在山陽城內的書院稱淮陰書院,建在城內的山陽龍興寺又稱淮陰龍興寺。山陽人也常以淮陰人自居,署名時往往自稱“淮陰某某”。設在山陽的驛站稱為淮陰驛,也是同一習慣的做法。
淮陰驛的管理系統(tǒng)及其地位
驛站是封建國家的一個通信、交通、軍用物資運輸?shù)南到y(tǒng)。它具有軍事戰(zhàn)略意義,是國家要害部門。實行軍事管制。它上面屬于兵部車駕司管理,在省一級則屬于負責司法的按察使司管,按察使司有若干副使道臺,由驛鹽道掌管。天啟淮安府志卷五秩官志二記載:淮安府設“清軍同知一員,管清軍驛傳馬政,駐扎本府。萬歷八年移駐甘羅城,兼管清河、桃源并山陽、高加堰、柳浦等河。十一年復駐本府,專管清軍驛傳馬政等處!鼻宕衅趯⒍鄶(shù)驛站交給地方,清雍正九年(1731),淮安府范圍內的驛站大都交給了地方,如清口驛劃歸了清河縣,淮陰驛則劃歸淮安府和山陽縣,由府縣官員負責。而從垂直系統(tǒng)來說,上面仍屬原來的條條管理。
驛站的具體負責人叫驛丞,他的任務《明史》卷75志第51《職官四》規(guī)定:“驛丞典郵傳迎送之事。凡舟車、夫馬、廩糗、庖饌、裯帳,視使客之品秩,仆夫之多寡,而謹供應之!鼻宕彩侨绱。他的工作任務很重,但官很卑微,為“未入流”,是排在九品十八級以外。小歸小,但他仍屬于政府官員中的一部分。明代張萱《西園集》記載,當時人說,“秩莫卑于驛官,事莫紛于郵務。”另有人將衙門內的小官吏分為酸、甜、苦、辣幾類,驛丞就屬于“苦”官。因為他是侍候人的苦差使,被人視為下賤之役,甚至不把他當人看待。服務稍有不周,甚至不能滿足無理要求,就要受到過往官員的打罵,甚至被打死。
明代經常將貶官充當此任!睹魇贰肪137列傳第25記載:“徐宗實,名垕,以字行,黃巖人。少穎悟。篤于學。洪武中,被薦,除銅陵簿。請告迎養(yǎng),忤帝意,謫戍淮陰驛!焙髞恚煸暗囊粋女兒選中胡海的兒子為駙馬,并為之選擇老師。當時很難找到合適的人選,便又想起徐宗實來,于是就將他調回充任。這說明驛丞中也曾有過有學問而且有錚錚鐵骨的人。清代皇帝可沒有這個雅量,很是瞧不起這一職位。雍正六年,規(guī)定滿族人不得擔當驛丞一職,以顯示滿人的高貴。這有著明顯的種族歧視。
但是,還是有人把做驛丞當做一回正經事。明代正德年間,廣西全州人陳仲信謀到淮陰驛驛丞這一差使,他的親朋好友還為他慶賀了一番。他的堂妹婿蔣冕,后來官至首輔,即第一宰相。當時他還正兒八經為陳仲信寫了一篇《送陳仲信丞淮陰驛序》,說這個行當不好干,“有舟揖輿馬之需,有糜餼芻秣之給,有舍館供張之辦。又況酬應之際,得之此或失之彼,譽于前或毀于后,安能百發(fā)而百當,欲職業(yè)之修蓋亦難矣!币煤酶,不給家人前輩丟臉,而陳仲信聽了好像也高興。不久陳即死了,蔣冕又給他寫了一篇《祭陳仲信文》,說“淮陰會合,曾幾日月?孰云于今,終古之別。堂留遺像,不忍仰觀!辈恢愔傩攀撬涝诨搓庴A任上,還是在別處。但確有官員死在淮陰驛的。蕭镃《鄒公來學墓志銘》說,明代“景泰七年七月二十九日,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鄒公巡撫蘇松諸郡,還京,至淮陰驛,以疾卒,年五十有五!
盡管陳仲信把驛丞當一堂官做,但還是有人千方百計要跳出這個行當。其出路之一就是參加科舉考試,頗類今天跳槽者或者想改變自己工作狀況者的做法。
驛站的弊端
朝廷設立驛站,主要是為國家與皇帝服務的,大臣有公務也可以利用驛站,享受公費出差,吃喝住行都有人買單,并有人伺候。這有個專有名詞,叫做“乘傳”,或者叫“乘驛”。但是規(guī)格待遇是有明確規(guī)定的,不同等級的官員有不同的標準。驛站大大方便了官府和朝廷,同時也產生許多弊病。來往過客尤其是王公大臣、達官貴人的騷擾,驛站人員胡作非為,是地方官最為頭疼的事情。有些人倚官仗勢,要超標準接待,甚至利用驛遞傳送私人物品。明太祖曾因此殺了兩個駙馬,懲處了一些大臣。當時風氣好了一些,但后來仍舊不行。來往官員經過,仍有許多陋規(guī),“送下程”就是一種。所謂“送下程”就是給經過驛站的官員送禮,大到真金白銀的“路費”,小到吃的飯菜。據(jù)《漕船志》卷7記載,管理清江造船廠的工部主事,固定享受淮陰驛的特殊待遇:“每日淮陰驛例該送廩給米五升,下程小菜一分!焙髞斫涍^新到任的工部主事陳君煥的報告革除,淮陰驛才免了這一額外麻煩。
即使是國家公務,使用驛站也是有節(jié)制的。順治十八年(1661)三月辛亥,在淮安總理漕務侍郎巴格三年差滿,他標下的員兵也到期了,請求調換崗位?滴趸实壅J為“更換往返,滋擾驛遞”,不予批準。雍正二年(1724)閏四月,漕運總督張大有奏請恩準他派家人騎驛馬向皇帝送奏折,遭到駁斥。雍正帝親自批示:“不但不當騎驛馬,可以不必頻奏,到天津、通州光景,朕約略可知,不必徒勞驛站”。
淮陰驛的位置
據(jù)正德《淮安府志》記載,明代初年,淮陰驛原址在“郡城望云門外,官河西岸!蓖崎T即西門,官河即大運河。洪武三年(1370),知府姚斌開通菊花溝,取水陸路便,一度搬遷到新城東北菊花溝上。菊花溝即澗河,此段澗河本是邗溝即古運河的一部分,特別是筑了新城以后,當年南北通行均由此向北通向淮河而北上。正德、天啟、乾隆等府志在“下關渡”條下均說:“下關渡,舊淮陰驛后”。并說:“柳淮關在郡城東門外,即下關,去治三里。”以今地形觀之,新城東門向東稍向南即是進入下關的主要通道,大約當年的淮陰驛就在這個地方,在澗河之岸邊,北即淮河,在東西南北重要通道口上。
淮陰驛在這兒只待了61年時間。宣德六年(1431),又遷回到府西門外舊基。其主要原因是,永樂十三年(1415),平江伯陳瑄開通城西運河,沿堤筑了新路,官民舟楫都改從城西通行。城西成了主要通道,驛站自然是要回到這個要道上的,而61年前的原址當然應是首選地點。
淮陰驛的房屋隨著時間推移,是要自然損壞的,少不了要不斷地維修。到了天順七年(1463),知府楊昶“撤而新之”,揆其意思是拆了重建。同時為了方便迎來送往,又在運河東岸新建筑一組房屋,其中也有廳堂、廚房和廁所。這時,淮陰驛成了“一驛兩館”的規(guī)模格局。這是淮陰驛在河東有建筑的開始。
驛站有水驛和馬驛兩種,也有的水驛、馬驛兼有。本來淮陰驛既是水驛,也是馬驛(也稱陸驛),現(xiàn)在有了兩處地方,就有了分工:河西的則專為陸驛館,河東的為水驛館。據(jù)淮安地方志記載,河西陸驛館有正廳5間,后廳5間,穿堂13間,廚房3間,庫房3間,廂房14間,馬房14間,神祠3間,門屋3間,門樓1間,驛丞廨舍一所。河東的水驛館有皇華亭3間,牌樓1座,正廳3間,后廳3間,穿堂2間,廚房2間,庫房3間,門樓3間。驛丞是驛的最高長官,他的辦公地點在河西,看來河西陸驛不但是淮陰驛的傳統(tǒng)駐地,也是淮陰驛的核心部位。但是,后來好像它的中心點移于河東,清代以后所言淮陰驛大都是指河東那一部分。為什么淮陰驛會在河西呢?猜想大概十城西運河未開通之前,淮城西部的河道很小,且可能有橋壩相聯(lián),淮陰驛設在那里還是方便的。當淮陰驛從城東遷回時,因為新開的運河寬闊,又無橋梁,逐漸感到有些不太方便了,于是始有河東部分的設立。
民國初年的《續(xù)纂山陽縣志》卷2《建置·驛遞》記載:“淮陰驛,設運河東岸南角樓北城墻腳下”。這個位置比前面所說的“望云門外”精確多了。這個位置應在清溪館附近萬柳池(即今所謂月湖)邊,范以煦《淮壖小記》卷2說:“萬柳池向來以為游宴之地。考《齊東野語》,李全亂淮時,其黨李慶福實起事于此。當時云萬柳亭,即萬柳池也。陸放翁集亦稱萬柳亭為名勝。此地必是大驛,正與清溪館近!卑捶断壬耐茰y,這個地方應當是南宋時驛站站址,萬柳堂、萬柳亭是驛站中接官亭。若此說可靠,則明代增建淮陰驛河東部分也是尋舊址建立的。
河西部分,明代及清初的府志均說在“郡城望云門外,官河西岸。”大約在今西門大橋西岸北邊,即今人們所說的華亭那個地方。請注意:《續(xù)纂山陽縣志》講淮陰驛只講河東部分,可能清末河西部分已不存在了,它的水陸驛的功能全部在河東了。
這里說一下華亭的事。華亭全名叫皇華亭,又叫接官亭,是專門恭迎外來官員的場所,因此幾乎每個驛站中都有;搓庴A原本在河西,那兒一定有一個華亭的。后來重點移到河東,河東也建有華亭的。如今東岸并無華亭這一地名,這是因河東的皇華亭隨著驛站的衰亡而消失,故而失其名。河西的皇華亭雖可能也已倒閉,但當?shù)厝藚s一直記得它,而且那里曾經有過一個龍亭,或許人們誤認為龍亭即華亭,因而華亭一名被保留了下來,至今已經成了村名、路名。
民國初年淮陰驛已經廢除了,《續(xù)纂山陽縣志》的修志者都親眼目睹過淮陰驛,在卷2《建置·驛遞》記載了清末淮陰驛的狀況,為我們保存了以下珍貴資料:“舊有牌樓1座,照壁1道,朝南大門3間,朝東大棚16間,內磚砌板槽13張。朝西大棚10間,內磚砌板槽7張,煮料豆鍋2眼。朝南馬神殿3間,朝南上房3間,草亭1間,朝南廚房2間,朝東住房7間,朝南住房3間!睕]有提到皇華亭,可能那“朝南上房3間”即是,或者早已毀壞了。清末時的配置也小多了:額設遞馬只剩下78匹,報船3只,水手6名,公文夫12名,水夫139名,旱夫41名,馬夫69名。
淮陰驛的衰敗和裁撤
淮陰驛因為濱河,所以經常遭遇水災。天啟《淮安府志》說,嘉靖年間發(fā)大水,淮陰驛被淹,河西陸驛全部倒塌,驛丞臨時找房子居住和辦公,河東水驛只剩下官廳三間,就是所謂皇華亭。萬歷三十一年(1603),知府劉如寵于河西重建察院正堂、后堂、兩廂、大、二門,共20間,驛官正堂、后堂、兩廂、大門,共19間,土神廟2間,獄神祠1間,禁房6間。兵備副使宋統(tǒng)殷《檀度禪寺碑記》中說,萬歷四十八年(1620)“七月既望,霪霖滂霈,河水泛濫,淮之皇華亭外,漫衍將入城矣。余冒雨率民亟掘室中稿壤,增堤數(shù)尺,僅免屠城之慘!碧靻ⅰ痘窗哺尽肪碇13《河防志》中說:“大約水與通濟閘齊,則皇華亭前已深三四尺矣!边@里前一條說的是河東河西兩邊的情況,后一條則明顯說的是河東的情況。
由于驛站房屋多,需要經常維修,其它的問題也很多,如開支很大,經常擾民,明清時代不斷合并和裁撤一部分驛站,同時縮小其規(guī)模。到了清末,馬和船的交通運輸功能逐漸被火車、輪船所取代。加之大運河淤塞不暢,河運受阻,淮陰驛也就衰敗,規(guī)模也大大縮小了。
光緒二十二年(1896)二月七日正式開辦大清郵政。二十四年(1898)七月,廣設郵政分局,將原來所設驛站“酌量裁撤”。二十五(1899)年九月,設郵政局于淮安城內都土地祠西。二十九年(1903)三月,設電報局于淮安府署東茶廳。通信這一功能完全被郵政局、電報局所取代。三十二年(1906),清政府成立郵傳部,管理這一方面事務。次年,將各省按察司改為提法司,并不再兼管驛傳事務。民國元年(1912)五月,北洋政府宣布將所有驛站全部裁撤。淮陰驛大約也就在此時一風吹撤銷,關門大吉了。
淮陰遞運所
山陽遞運所與淮陰驛同屬一個系統(tǒng),上面都統(tǒng)于兵部車駕司。它們業(yè)務相近,互相配套,后來遞運所撤銷后,它的業(yè)務多歸并到驛站來,所以這里就將它的情況一并簡述一下。
遞運所的位置與淮陰驛總是設在一起。正德《淮安府志》卷3記載:“遞運所舊在府治東北五里,洪武四年開設,九年知府潘杰重建,宣德二年(1427)遷于府城西門外,歲久傾圮!碧靻ⅰ痘窗哺尽肪碇2《建置志·公署》也有相同的記載:“遞運所舊在治東北五里。洪武四年開設,宣德年遷于西門外!边@說明它們原來位置相同,后來一同遷往城東,再后又一同遷回。前引朝鮮人崔溥《漂海錄》中也說,他看到“驛又與遞運所接。”根據(jù)這些記載,當時的遞運所可能不叫山陽遞運所,應該像淮陰驛那樣也跟著叫淮陰遞運所。
遞運所的建筑設施情況,只有景泰二年的資料:“大使張欽增建門樓、庫房,成化四年知府楊昶督大使趙矩重修。官廳3間,監(jiān)房3間,門樓3間,廨舍一所!焙髞怼皩翌j屢修”,天啟《淮安府志》說“近裁而廢”,已不存在了!睹鲿洹肪147驛運三則說是萬歷元年(1573)革除的。以后乾隆《淮安府志》卷11《公署》、光緒《淮安府志》卷3《驛鋪》的記載均大致相似!肚迨犯濉分91《職官三·外官》還有遞運所大使的記載,說“遞運所大使康熙三十八年省。”大約清初別的地方還有一些遞運所,直至康熙年間才全部撤完。
驛和遞運所的下屬機構為鋪。鋪又分為總鋪和各路鋪,每鋪間隔十幾里至二三十里不等!稓J定大清會典事例》卷666“設鋪八”記載:“淮安府山陽縣額設:府前、頭鋪、三鋪、涇河、板閘、新城頭、田家莊、胡家廠、袁家溝、辛佃北、柳浦灣、姚家蕩、楊家廟、武家墩、黃家集、順城集、越城、周家橋18鋪!
由府前向外分為東、西、南、北、西北五路:“府前鋪南20里至頭鋪,20里至三鋪,20里至涇河鋪,10里至寶應縣黃浦鋪;府前鋪北15里至板閘,15里至清河縣縣前鋪;府前鋪西北15里至新城頭鋪,15里至田家莊鋪,15里至胡家廠鋪,15里至袁家溝鋪,15里至安東縣縣前鋪;府前鋪東30里至辛佃北鋪,30里至柳浦灣鋪,25里至姚家蕩鋪,20里至阜寧縣蘇家嘴鋪;府前鋪西30里至楊家廟鋪,30里至武家墩鋪,30里至黃家集鋪,30里至順城集鋪,30里至越城鋪,15里至周家橋鋪。”大約現(xiàn)在許多中帶“鋪”字的地名,就是從這兒來的。
光緒《淮安府志》卷3《驛鋪》,記載了山陽縣的驛鋪?備佋谏疥柨h署之前。其余分東、西、南、北、中五路。起訖地點和里程與淮安府的大致相同,也有小異,轉錄如下:
“東路:辛甸北鋪,縣治東5里。劉伶臺鋪,辛甸北鋪東15里。柳鋪灣鋪,劉伶臺鋪東15里。姚家蕩鋪,柳鋪灣東24里。西路:楊家廟鋪,治西15里。武家墩鋪,楊家廟鋪西30里。黃家集鋪,武家墩鋪西30里。順城集鋪,黃家集鋪西20里。越城鋪,順城集鋪西20里,至陳家莊鋪清河交界。周家橋鋪,越城鋪西15里。蔣家壩鋪,周家橋鋪西35里,至盱眙縣界。南路:十里亭鋪,治南15里。三鋪,十里亭鋪南15里。涇河鋪,三鋪南30里。黃鋪,涇河浦南10里,寶應交界。北路:板閘鋪,治北15里,入清河境。中路:新城頭鋪,去治10里。田家莊鋪,去頭鋪15里。胡家莊鋪,去田家莊鋪15里。袁家溝鋪,去胡家莊鋪20里,分入安東。拔鋪,去袁家溝鋪15里。永豐莊鋪,去拔鋪15里。小墳鋪,去永豐莊鋪15里。瓦子灘鋪,去小墳鋪15里。娘子莊鋪,由瓦子灘鋪25五里出境!
《大清會典事例》和《光緒淮安府志》都記載,淮安府前總鋪和各路鋪共有鋪兵62名。光緒府志有文詳細介紹這62名鋪兵的分布情況:府前總鋪司1名,走遞五路公文鋪兵8名,府前鳴鑼鋪兵2名,府前鋪兵1名。東路辛甸北鋪兵2名,柳浦灣鋪兵2名,姚家蕩鋪兵2名。西路頭鋪兵2名,三鋪兵2名,涇河鋪兵2名。西路楊家廟鋪兵3名,武家墩鋪兵3名,黃家集鋪兵3名,順城集鋪兵3名,越城鋪兵3名,周橋鋪兵3名。北路板閘鋪兵2名;幢毙侣奉^鋪兵2名,田家莊鋪兵2名,胡家廠鋪兵2名,袁家灣鋪兵2名。其余馬頭伺應過往差使,及欽差各憲進京,各項船只,鳴鑼開導,鋪兵10名。
淮陰驛接待過外國賓客
淮陰驛還接待過外國朋友,現(xiàn)在看到的資料有三起。一次是在洪武二十二年(1389),朝鮮一個使團出使明代,使臣權近回國后,將在中國的經過寫成一本書,叫《奉使錄》。當時明代的京城在南京,他們由東北入境,沿運河南下。據(jù)此書記載,來時經過淮安是在該年八月初,曾在淮陰驛過一宿,作了一首詩《發(fā)淮陰驛》,記其對淮陰驛周圍形勢和情景的觀感。詩云:“城郭連雄鎮(zhèn),舟車會要沖。地平家滿岸,江闊浪掀空。轉艦機輪壯,開河水驛重。買羊酤美酒,共醉櫓聲中!鳖}下自注云:“驛西筑堤為堰,其西邊各置機輪,斡舟而轉,以置開河之中,謂之埧。蓋開河地高,水不得通淮故也。西有大河衛(wèi),南有淮安府,皆大城也!睆倪@條記載來看,當時淮陰驛在新城東門外淮河以南,與歷史記載正合;春拥躺嫌小把摺保慈藗兂Uf的五壩。壩上有機輪,可“斡舟而轉”,即拖船過壩的“絞關”。
回程也是經過淮安的,時間在八月十一二日。因遇風雨,大約風高浪急,不能及時翻壩北去,因而留住在淮陰驛數(shù)日。他又作了一首詩《淮陰驛阻風雨詩》:“古館逢秋雨,長江急晚風。淹留皈路阻,寥落客窗空。懷土情無極,登樓望欲窮。河流緣底急,日夜向天東!痹娭蟹从吵雎萌嗽诋悋l(xiāng)的風雨凄苦,是可以理解的。
另一次也是朝鮮客人,但不是使臣,而是海上失事者。時間在明代弘治元年(1488)(朝鮮成宗十九年),朝鮮濟州地方官崔溥父親去世,率從者42人乘船回家奔喪,不幸遭遇風浪,漂流海上14天,歷經艱險,后在中國寧波府屬地獲救登岸。從寧波沿著日本貢使的路線北上,在北京會同館審查后啟程,由陸路回朝鮮。歸國后,奉命寫了一本書叫《漂海錄》,記載了他在中國的經過。據(jù)該書記載,三月二十六日由“黃浦鋪、平河橋、里涇河、鎮(zhèn)店、十里亭鋪”,晚上抵達淮安的!笆侨贞帲共椿搓庴A!蓖瑯邮恰叭瞬涣羧颂炝羧恕保稳障掠,客人冒雨參觀游覽了淮安古城風光!镀d洝酚涊d了淮安許多景點:“自驛棹舟,傍淮安府!薄捌渑f城內,有府治,山陽縣治,淮安衛(wèi)及都堂府,總兵府,御史府等諸司。舊城之北,又筑新城。新城之中,有大河衛(wèi)!薄靶屡f城間,隔一里許,湖水襟帶于兩城之內外,而城與人居皆在平島中!边提到了“西湖河嘴”、“鈔廳、板閘、移風閘”、“漕運府”等。
據(jù)《入明記》,嘉靖十八年(1539)十二月,日本和尚策彥從南方北上過淮,二十一日亥刻著淮陰驛。次日上岸參觀了韓信廟,“廟門橫揭‘鄉(xiāng)賢祠’三字。廟里中央按遺像,像前有木牌,牌上書‘漢淮陰侯韓公信’七字。又右脅有徐仲車塑像,像前有木主,書‘宋楚州教授賜節(jié)孝處士徐公仲車’十四字。又左脅有趙師旦塑像,像前有木主,書‘宋知康州事贈光祿卿趙公師旦’十三字。又漂母祠在近,廟門橫額‘漂母祠’三大字,廟里有塑像!彼麄兌蝸淼搅隧n信廟,說“廟中央按韓信像,左右有徐仲車、趙師旦二塑像。香火儼然,紙馬森然。就中韓信像生氣凜凜,眼光射人!庇帧爸]孔子廟……入門則有小池,池上有橋門,門上揭‘泮宮’二大字!贝文昶咴路党虝r,于十三日酉刻停泊淮陰驛。
當時外賓在淮陰驛受到的接待規(guī)格如何,書無記載。但據(jù)《入明記》記載,策彥經過驛站時,地方是要發(fā)給廩糧的,供給一段路程的吃喝。
發(fā)生在淮陰驛的兩件往事
明末清初改朝換代時,在淮陰驛發(fā)生過兩件事,轉錄于下,以助談資。
第一件事發(fā)生在崇禎十七年(1644)四月十八日。《淮城紀事》記載,十七日,游擊駱舉生擒偽官(李自成起義軍的官兒)呂弼周,偽將王樂吾,及土寇七人從鹽城解來。漕運總督路振飛將犯人押在西門外皇華亭。中午,在四城門張懸告示:“情真罪當。傳諭城內外,不論軍民士庶,有善射者,俱得次日集西門外,亂箭射死!钡诙欤皟A城士民男女俱出看射賊,沿河回空糧船百余,眾俱登船觀之。辰刻,路公至皇華亭,親舉觴慰勞(擒賊有功的)駱舉(人),簪花旁立。裸綁二賊于柱,射者立二十步外,五人為耦。人止發(fā)一矢,不中者退,中者報名,賞銀牌一,重三錢。兩公子一冠一童,俱出射,亦中一矢。至未時,路公問死未,劊子手對未死,乃命剮之。觀者莫不稱快,爭詣酒肆,痛飲而歸!
第二件事發(fā)生在五月十四日,據(jù)《淮城日記》記載,鳳陽巡撫馬士英軍隊南調,兵船818號從洪澤湖來,欲由淮往南。為避免軍人上岸騷擾,巡按王燮坐鎮(zhèn)清江,漕運總督路振飛坐淮安淮陰驛皇華亭,將漕標和義軍列在清江至頭鋪兩岸,監(jiān)督兵船,魚貫放行,不許一舟停泊,不容一人上岸。馬士英的兵勇在船上縮頭屏息,一路肅然,淮安得以安然無恙。